森屿与鲸

"即使你穿上天空的衣裳,我也要解开那些星星的纽扣。"

[520活动联文] 余生无你

TinCan - 余生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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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海在天空流动,软绵绵的白色云朵缓缓浮游。午后毒辣的阳光透过层叠翠绿的叶隙,光影斑驳在墙上摇曳。

 

Tin穿着休闲的灰色毛衣,挂在墙上的空调扇叶上下摆动,“呼呼”吹出的冷风迅速将热气凝成白雾。他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把书翻到下一页。


“吧嗒。”细微的开门声响起,掩紧了的门被拉开一道缝。Tin随手拿起一支钢笔夹进书页,抬头透过缝隙只看到空荡的走廊,“Phu。”


一下子就被拆穿的少年在门后探出脑袋,“怎么这么快猜到?”Phu调皮地吐了吐舌埋怨他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无趣。

 

“就你幼稚。”长大了的男孩愈发挺拔俊朗,家族继承人的重担之下偶尔只会在私下的视频通讯里对他撒撒娇,在Tin的眼中却怎么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肯定是管家伯伯把我的航班信息告诉你了。”背着的手晃了晃露出文件袋的边角,Phu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这是爸爸给你的。”


细麻绳错乱交缠编织出一个遥远而鲜明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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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带着周身芒刺撞进曼谷最灿烂的盛夏。明媚而灿烂的阳光照亮满腔热烈又纯粹的喜欢,把冷静自持的标签焚得一干二净,扬起的灰烬都变成了执着的小虫一下又一下地撞向白炽灯。


彼时,他还把喜欢放在心上兜转绕了千百个弯,自以为陪伴就能挽住漫长时光。

 

大大咧咧地将所有好友圈进自我保护领地的小朋友一生气就会完全被恼怒的情绪支配,白皙的脸鼓起像受惊的河豚,连同眼尾都会被灼红。

 

像清晨迎着凉风和露水一片片舒展开的红玫瑰,娇嫩的妍丽颤巍巍地映入眼底,尖锐的短刺只单纯的为了自卫。

 

“那我就相信吧。”

 

深刻而清晰的慌乱鼓点敲击耳膜。于是在漫长夏季最不起眼的一个午后,带刺的荆棘终于被滚烫的热风软化,心甘情愿地拥有了软肋。

 

接踵而至的是更多附带的情绪。

 

Can信奉的朋友至上主义时常会让他苦恼,像是往口感绵密的苏打水里扑通放进几片柠檬,咕噜咕噜地在心里冒着小泡泡。可下一秒他又会因被划归为同类的范畴暗自欣喜,心甘情愿扮演朋友的角色,悄悄祈祷小朋友快点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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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糖果也能成为他的诱饵,牛奶味道的甜味在口腔里散开,Tin不适应地皱皱眉头。等结束训练的Can向他跑来的时候适时炫耀般地扬起糖纸。

 

Can的眼睛很亮,是那种看到喜欢的任何就会骤然间闪着光的亮,很像夜晚海里倒映的满天星光就这样被藏进了眸子里。

 

“那让我猜猜在哪个口袋里。”Can偏着脑袋打量他,思考时惯性抿嘴的动作会让腮帮子鼓鼓的。

 

“猜不到,你快给我拿出来。”耐心值为零的小朋友随意指了两个地方之后就会耍赖地摊开手。


“不给。”Tin背着手后退,白衬衫叠起小小的褶皱,轻柔的风扬起镶着徽章的领带。

 

“那我就蹭你了啊。”Can伸直了手臂佯装要往他身上擦,扬起嘴角狡黠的笑,“快拿来。”

 

尚未宣之于口的隐秘爱意大可一个人演到尽兴。藏在上衣左口袋的糖果,不经意间摩擦的布料以及低头时发现一步步靠近继而踮起的脚。

 

装着橙汁的玻璃瓶外壁沁出冰凉的水珠,Can捧着一杯奶茶咬着吸管搅拌浮动的冰块,两只脚在桌下一晃一晃地不经意间踢到对面的人。

 

“不好意思呐。”手心围着杯壁合起指尖小声地道歉,Can低着头用杯子遮住小半张脸偷笑。“洁癖快要治好了。”嘴上说着却还是乖乖地踩上椅子上的脚踏。

 

“你不喝我就喝了噢?”抬起下巴指了指瓶底已经积了一圈水的橘汁,看到Tin点头就毫不客气地往身前挪,打着圈绕出一条水迹。


“下次我们吃饭能不能叫上Good啊?”吸了一大口奶茶“咕噜”一声吞下去,Can敲着手机键盘回复了几条line的信息。

 

把叉子放在盘子边沿,Tin露出疑惑的神色,看向独自纠结的小朋友“怎么了?”

 

“好久没跟Good他们一起吃饭了,都是朋友应该可以一起吧?”融化得所剩无几的碎冰撞到杯壁发出细小的声响,Tin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坦荡又磊落,干净纯粹到一丁点他想看到的端倪都没有。


熙攘人群里只有一人把所有情愫放进眼里燃尽点亮。强装大人的少年有更多的顽固和执拗,要强地守护世界里独一无二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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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Can一屁股坐在细软的沙上指着不远处被起哄着拥吻的少年,声音轻快愉悦得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小鸟。“他们真的超幸福。”

 

Tin被Can措不及防地一把拉下干脆并肩坐在他身旁,看着多年的好友羞赧的揉了揉脸,想起刚开学的荒唐事迹,舒了口气释怀地笑了。


Tin仰起头看海面上挂着的圆月,“你呢?有什么计划吗?”侧过脸望向Can,小虎牙还露着。


“欸?我警告你休想再打我朋友的主意噢。”毫无威慑力的拳头在他面前虚虚晃了两下,后知后觉才发现反应过激,Can挠了挠脑袋歉意地笑笑。


“毕业呀。” 小朋友苦恼地叹气,近些日子才刚脱离毕业论文的苦海,还嚷嚷着头发都要掉没了。

 

“你知道的。我啊,只想能跟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就会觉得很幸福了。”


“最大的愿望就是也许能让我遇见一个像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然后一起当全世界最普通也最快乐的人。”Can朝他眨了眨眼,耳朵尖浮上一抹浅淡的粉色,欲盖弥彰地咳嗽两下想要转换话题。


“那Tin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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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清晰的“滴答”声,原来夏天是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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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发比记忆中好像又长了一些,额发软趴趴地掩住眉毛快要遮上黑亮的眼睛。

 

单薄的衬衫隐约现着伶仃的蝴蝶骨,好像瘦了些。曾经见过无数次的背影不经意的撞进眼中竟觉得陌生又熟悉,连同随之而来的钝痛感都仿佛走过了好几个世纪。

 

可分明昨日还在绿茵茵的足球场旁,无拘无束的少年抱着他最心爱的足球就能热血沸腾。金色的阳光在他的发梢跳舞,汗水顺着脖子的曲线隐进蓝色的上衣。

 

“……Can?真是一点也没变。”Phu撑着脑袋,他对Can有印象。撇开第一次见面就过分地把他弄哭的恩怨不谈,Phu欣赏他玩游戏屡败屡战坚持不懈的精神。

 

还有和Can在一起的叔叔。他记得小时候总是不听管家伯伯的劝阻,硬是要抱着游戏机跑进房间缠着Tin。到最后总是Can凭身高抢到游戏手柄坚持要和他一决高下,其实无非是Tin悄悄地在背后对他使了个眼色。

 

Phu在国外读书时,爷爷总是对他说要多学学小叔叔的成熟和稳重。他每每想辩驳却找不到立足点,如今想起记忆里那段时光的Tin才后知后觉的隐约找到了答案。

 

Tin点了点头,将文件袋里的照片一张张的叠好放在一旁,随意扫了几眼被装订好的纸张就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

 

“你为什么不直接联系他呢?”Phu不明白,为什么一眼可以被看出的想念还要藏进单薄的文件袋里,明明通过简单的按键就能听到对方声线。

 

这只是一份不太高明的见面礼,Tin明知他误会还是缄默着不解释,顺着话头往下接,“他过得很好,不需要人担心。”

 

“可是你……”嗫嚅了下仍找不到说辞,Phu蹙紧眉头想要在Tin的表情上找到牵挂的端倪。

 

“我也很好。”他垂着眼把文件袋塞进抽屉的最底层,零星几张抓拍的模糊照片被仔细地夹紧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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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谷那个独一无二的限定夏日里,他曾暗暗以强大的占有欲将未来里别人的宝贝划归到自己的领地,在一个又一个失眠的夜里想尽了未来的所有可能性。


“和他在一起。”五个字每每成为兜转路径之后不变的终点站,因而就可以草率的盖棺定论为一切都以幸福结尾。


朋友至上主义总有一天会一点点地缩小范围,最后小朋友只会让他一个人爬上心尖成为世界第一重要的人。

  

可他的小朋友真诚坦然的拥抱和接受所有的爱情,偏偏忽略了他眼中快要满溢的爱意。

 

他的小朋友不太聪明的脑袋瓜原来也悄悄地担心过未来,普通的笔画单纯地描摹出希翼中的生活,在所有预料之中的可能性里,他从始至终恰恰以好友的身份处在考虑范围之外。 


当玫瑰锋利的茎刺也有了要保护的对象,满身尽刺的荆棘会伤及他的爱人。


在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里,你的幸福与我毫无干系,可仍想感谢你——

 

“装饰了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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